。

饭桌、碗、筷都收拾好，看天色就要黑了，春天去屋子外面拿些柴禾，备着晚上用。就在这个时候，春天看到二哥挎着那个类似食盒的木箱，和秦先生家的谢昌晗一前一后，差着几步的距离，走进院子。

谢昌晗背着书包，穿着宝蓝色棉袍，戴着蓝色棉帽，围裹的严严实实走在二黑前面。谢昌晗走进院门，看到院子里的春天，只扫了一眼，微不可见的略点了一下头，进屋里去了。

二黑戴着一顶皱巴巴的灰色旧棉帽，上下打着好几块新旧不一补丁的麻布单衣裤，套着鼓囊囊的棉衣棉裤，走在谢昌晗身后。相近的个头，看穿着就显示了两个孩子身份的不同。

秦先生在瑞锦布庄做账房先生。虽然同是住着租赁的房子，秦先生家租的是里外屋，外带院子东南的一个南房。那个叫做南房的杂物间，有春天家那个南房的两个大。而且秦先生家里日常的吃喝穿戴，明显要比同院其他人家好很多。

秦先生识文断字，做账房做了多年。虽然秦家人自己没说什么，但看他家吃喝穿戴，秦先生收入应该是很不错。杨秀庭就常说，要不是供着谢昌晗读书，并且想着以后有用项，秦先生家恐怕是能买起房子的。秦先生一家四口，育有一儿一女，谢昌晗和二黑同岁，从小就送去学堂读书。女儿就是秦秀秀，十岁，当大家闺秀一样养着，从来不和春天们玩闹，就是坐炕上做针线、绣花，那花绣的，怎么说呢，也不能说不好，反正在春天看来是有些死板。

他们这个院子一排房，住着五户人家，都是常住户。秦先生家日子过得好，春天家也算过得去，这个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南房分别是他两家租的。其他人家都是在房前、窗下搭一个低矮的小棚子，放置屋子里放不下的杂物。翠英家日子过得较紧巴，父亲姚五四是靠给人家扛活赚钱的，母亲给人家浆洗些衣物，翠英比春天小，有两个弟弟，有福、有贵，最小的有贵才五岁。另外一户刘山是泥瓦匠，媳妇春喜，儿子丑丑三岁。还有早上见到的汤先生，大概有五十了，孤身一人，平时以给人算命、替人写写书信为生，生活不太有保障，显见得是科举教育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