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水灵如我,静等君采撷

前世今生:水灵如我,静等君采撷

出生的时候我身上就没有任何胎记,只有小臂内侧有一颗痣,据说是上辈子和人订了情,这辈子要来寻的。我说话很早,不到一岁就可以给自己讲故事了,妈妈到现在都很清楚地记得,还是个婴儿的我有一天站在镜子前很久,突然对着镜子说了一句“再见”,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不是小孩子那种难过的大哭,只是流泪,很安静。

长大了,生在北方的我对江南向往很久,二十岁这年,我第一次来到了江南。在盐城下飞机的时候正赶上一场烟雨,在去往南京的大巴上,一种沉沉的悲伤涌了上来,眼泪收也收不住。车窗外是陌生的不曾见过的街景,可我却只有一个念头:

我来过这儿。

我去了很多地方,在细雨中走过,也在园林桥上回头一望。在一家玉石店里,我一眼看中了一个贵妃镯,那玉不是最亮的,不是水头最足的,甚至有一块瑕疵,可我觉得它好看。贵妃镯是椭圆形的小镯子,很挑人,我手软,轻轻松松带了上去。那一瞬间心口一阵疼,很疼,我飞快地摘了镯子离开:那不是我的,我不能要。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没睡过一个好觉。那些梦没有提示时间地点,但我知道,那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

梦里的我生在盐城附近,离开家去上海投奔一个朋友做舞女营生,离开家的那天我穿了一身红旗袍;梦里有我如今的好闺密,她不是现在的模样,但我知道那是她;梦里我有一个师父,她教给我很多,可我却没有梦到她的样子,却梦到了她的情人,是个留了胡子的绅士——

梦里有一个青年向我走来,我记得他的格子西装和我的浅黄色旗袍,还有手上的贵妃镯。他抱了抱我向我道别,他说,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那一夜是哭醒的,因为我知道我再也没能见到他,他出了国,我死于战火,在二十几岁的年纪。

当时正赶上农历七月十五,我偷偷跟姥姥说了这件事,姥姥有些担心,说中元节替我烧点纸钱,应该就好了。最后一晚,我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见他在我耳边呼吸,然后中元节到了,我再也没有梦见过这些。

我是妈妈的第二个孩子,在我之前妈妈生下过一个男孩子,生下他的前一天妈妈做了一个梦,有一个声音对她说“这孩子王母娘娘带走了”,随后这个孩子便不幸夭折。第二年妈妈生下了我,可怕的是,我和那个夭折的男孩子长的一模一样。

我在想,会不会第一次投错了胎,第二次为了再见到那个人,重新成了女孩?

那个今生我还不曾见到的人,我今年二十一岁啦,身高一米七五啦,生的水灵灵的,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呀?如果你找到了我,这次没有战火了,我们可不可以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