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野牛的故事。

野牛好酒，可是酒量一般，逢酒必醉。其酒品更差，喜欢在酒后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甚至借着酒劲做出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来。

总而言之，喝酒之前，野牛是中国的，喝酒之后，中国是野牛的。

野牛的家，靠山，是许多年前自建的四层小楼，山上星罗棋布着坟墓，有有名的，也有无名的，若干年来附近居民过世后都埋葬于此山，此山无名，由于其遍布坟冢，当地人称之为坟山。

清明前后，野牛和几个朋友在家附近的小餐馆吃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野牛喝高了。

野牛当时坐在靠门口的一桌，隔几步路就是街道，街道上走来一个疯子，路过餐馆门口的时候，把手比作手枪，对着野牛“bia-bia-bia”的开火。

野牛不乐意了，一把推翻凳子，双手作端枪状，对着疯子“哒-哒-哒-哒-哒”的还击 。

疯子的开枪频率是两秒钟一发，野牛的开枪频率是一秒钟五发，疯子很快败下阵来。疯子伸出大拇指，说：大哥拿的什么枪？牛逼！

野牛微微一笑，吹了吹手指头，淡淡的说：加特林，冒蓝火的，你不是对手。

疯子愣在原地，眉头深锁，似乎在脑海里搜寻加特林的模样。野牛拿了两瓶二锅头，拧开，来到疯子身边，递给疯子一瓶，说：哥们，不打不相识，来来来，咱俩好好聊聊。

野牛拖着疯子，坐在马路牙子上，一人一瓶二锅头，勾肩搭背的喝了起来。这一举动引起无数路人旁观，小餐馆门前一会就给围的水泄不通。

疯子看见人多，有些怯场，想走，野牛一把抓住他，横着眼说：怎么？瞧不起我啊？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拿二营长的意大利炮轰死你。

疯子服软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低着头坐在野牛身旁，一双手不安的搓着衣角。

野牛豪气干云，红着脸向疯子介绍他炸沉日本的计划，唾沫星子喷了疯子一脸，疯子不敢得罪野牛，只能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最后连街道都给堵了，有人想劝野牛离开，野牛把上衣一脱，露出比脑袋还粗的胳膊，斜着眼说：别管闲事啊，我们在探讨严重的军事问题，谁敢多嘴我削谁。

好在餐馆老板认识野牛的父亲——老牛，连忙打电话通知了他。

老牛气喘吁吁的赶到了，餐馆老板一把抓住了老牛，指着马路牙子上的二人，说：你看啊，这个是疯子，这个是你儿子，你觉得哪个比较正常？你儿子每次喝酒总要搞点事情，上次喝多了堵着门不让客人出去，这次又在门口搞这一出，刚才几波熟客路过都不敢进门，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老牛看着手舞足蹈的野牛和唯唯诺诺的疯子，气不打一处来，怒吼一声：野牛！

野牛听到怒吼，三步并两步跑到了餐馆的外墙，摆出一个“大”字，紧紧的贴在了墙上。

老牛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了野牛的耳朵，把野牛拉离了墙面，接着将其踹翻在地。

野牛一个咕噜爬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牛，一拱手，说：兄台好眼力，我都变成壁虎了，还能把我认出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老牛二话不说，解下皮带，劈头盖脸抽向野牛，一边挥舞着皮带一边骂道：兄台是吧？壁虎是吧？

皮带接触到皮肤的脆响，久久不绝于耳。

野牛妈赶来了，看着野牛身上一道道被抽出来的皮带印，心疼不已，拉住老牛说：孩子喝醉了，带回家就是了，何必下这么狠的手？

野牛冷笑道：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野牛妈对老牛说：用有皮带扣的那一头抽。

当天，野牛是被五六个壮小伙抗回家的。

野牛睡到半夜，酒劲还没过去，他感觉有点闷，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开窗户，当他把半扇铝合金窗户平移开的时候，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他眼前，野牛当时睡在三楼的卧室。

四目相对，一分钟后，野牛回过神来，骂道：狗日的，偷东西。

野牛一拳就打了过去，却没有任何触感，拳头直接穿过了那张脸。

野牛仔细一看，有个人正飘在窗外，冷冷的看着他。清冷的月光下，那张脸如同白纸。

要是正常人这会就该吓尿了，可野牛毕竟是野牛，他对那人勾勾手，说：去你妈的，会飞牛逼啊？你进来，老子锤不死你？

那人一愣，然后双眼变得血红，舌头伸出老长，直勾勾的盯着野牛。

野牛毫无惧色，脱下裤子，手握宝贝，对着那人说：老子一泡童子尿，保管让你灰飞烟灭。

接近三十年的童子尿有没有用另说，单是说出来的勇气我就很佩服了。年近三十还有童子尿，有什么好骄傲的？

此时老牛听到动静来到野牛的房间，看见野牛挺着肚子对着窗外尿尿，又结结实实的打了野牛一顿。

野牛喊道：窗外有人，是真的，还会飞。

老牛叹了口气，说：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摇着头，走远了。

野牛妈从老牛那里听说野牛夜里看见会飞的人，到庙里问了问，知道了大概的状况：清明时节，人们踏青扫墓，祭奠先人。坟山上有许多墓无人祭扫，看着邻居们的墓前供着各种祭品，心中难免有怨气，于是便趁夜作乱，野牛家离坟山最近，所以会被打扰。

又近清明，但愿后人不要让先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