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清明前后去给我姥爷扫墓。墓地位置在北京西北，需要穿过海淀驾校的训练场。其实我这代人，对于扫墓和烧纸这种事已经没有那种责任感了，而且我跟姥爷本来关系也不太好。但是因为我妈妈是一个很注重传统和孝道的人。为了不让妈妈太辛苦，所以自从有车这六七年，基本都是我开车带着妈妈去扫墓。

因为陵园内不允许烧纸，所以我们也做的相当简单。基本都是用扫把扫去墓碑和基座上的浮土；用清水和布擦拭干净；用一些塑料的拉花装饰一下；最后会供奉一些糕点，水果和白酒。以前常听别人说看守陵园的人会在家属走后，把一些包装完整的糕点，酒水或是水果等，留下来自己享用。其实我倒是觉得可以理解，靠山吃山嘛，况且一年就集中这么一两个月。

自己本身相对唯物主义，而且去陵园看姥爷也总有一些玩世不恭的态度。所以每次妈妈在清扫墓位时，我总是四处晃荡。次数多了，我就对姥爷周围的“邻居”比较熟悉了。其实从墓碑上能获取到很多信息，例如通过生猝年看看哪些是英年早逝，哪些是寿终正寝（可能用词不当，只是想表达有很多非常高龄的）；再例如通过立碑人能看出一个家族的人丁情况，有些是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媳一大家子。有些则是兄弟，朋友，甚至邻居。

我还会比较留心供品，同样能联想起许多画面。最常见的就是鲜花花束（据记者暗访，清明前后，陵园附近卖的花束好多都是重复利用的）。其次是水果，香蕉苹果橘子等。最有意思的是糕点，真的是五花八门了。从稻香村的点心到味多美的蛋糕。不过我觉得最稀奇的还是有一年发现，在一位高龄的逝者碑前，被供奉了一整盒pizza和一盒蛋挞。

其实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也许当年老先生喜欢吃吧。但是这种供品最对是耳目一新，至少之前来的几年我都没见过。也是当时年轻嘴欠，不合时宜的捣鼓了一句“这家人挺有创意，扫墓供pizza？也不问问他家老祖儿吃不吃得惯。”“这位老先生，我不知道该说您是幸福还是不幸？去世了还能吃上pizza，不过人都没了还吃不上几顿顺口儿的。”

当时不以为意，结果十分钟后，右眼开始流泪不止。一开始只是以为眼睛累了需要休息，但是情况越发的严重。我以为是急性眼病，所以强睁眼睛打算开车到最近的医院检查一下。结果从陵园离开，穿过驾校时，我竟然撞掉了驾校的三个限制门，并且剐蹭了一辆因熄火而突然停驶的教练车。但是说来奇怪，这一切发生后眼睛流泪的状态戛然而止，就像没出过问题似的。

所以反思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当时在陵园多嘴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