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风月全文阅读最新章节列表_一川风月全文阅读全文免费阅读(柳玥)小说
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玥周怀海的其他类型小说《一川风月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柳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别墅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保姆,保镖。”他抬起头看我,“如果你想发泄,我可以让他们…”“谁让他们干的。”
《一川风月全文阅读》精彩片段我问他怎么了,他动了动薄唇,嗓音沙哑发不出声音,他摸出一根烟,沉默坐在椅子上点燃,窗子是打开的,烟雾被吹散,浮出窗外,他寂静的脸孔让我看到了一丝茫然与无力的愤怒。
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周怀海,在我的记忆里从不曾出现过。
他是张扬的,英朗的,无往不胜,高不可攀,叱咤风云。
这世上所有用来形容男子优秀美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甚至还不够。
这样憔悴疲惫的他,让我心疼,心慌。
我将门关上,站在床尾问他是不是有了结果。
他盯着地面的眼睛一颤,轻轻阖上,“你每天喝的燕窝粥里,放了薏米汁,白糖用桂圆替代,这些都是活血化瘀,引发流产的食物。”
他说到这里停顿,手指有些颤抖将烟蒂扔在窗台上,他喉咙不断翻滚,显然也没有想到他的家竟然上演了这样一出肮脏不堪的丑闻,公安局长的家该是多么安稳无恙的地方,却藏着杀机,连一只胚胎都不容。
他摸索着解开纽扣,指尖时停时起,像有巨石压在胸口,阻隔他说下去。
“别墅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保姆,保镖。”他抬起头看我,“如果你想发泄,我可以让他们…”
“谁让他们干的。”
他一滞,我们四目相视,他经过漫长一夜消化,脸色是平静的,只有我的崩溃和愤恨落在他眼底,他良久后说,“我已经把家里所有人都控制住,只要你想,怎样我都为你善后,新来的佣人我把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我保证下一次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绝不会再发生。”
我陷入冗长的沉默和苍白,他心疼,朝我伸出手,柔声哄我过去。
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紧紧抓住了我,我感到血液凝固了,连呼吸都困难,不是我的气息将要窒息,而是我这个人,我的所有都要窒息了。
果然孩子是死于算计和阴谋,而不是我的不小心。
沈姿被我逼得仓皇退位,她每一根汗毛都是不甘,哪里是金钱就能善罢甘休。
我浑身都在颤抖,寒意猖獗肆虐,一寸寸瓦解冰封我。
我声音带着哭腔,浓浓的不可抑制的哭腔,“就这么算了吗。”
周怀海说警方在找金伟的女人,只要找到他会让她付出代价。
我大声嘶吼她不是最致命的,真正杀害孩子的凶手不是她,她那一下连沈姿十分之一的歹毒都不及。
“柳玥。”
他忽然打断我,他眼底闪过一丝无能为力的痛苦,“你让我怎么做。”
我被他问住,我眼睛里的愤怒与火焰霎那间凝固冷却。
我说不出口,我也不知道能怎样。
一边是素未谋面的骨肉,一边是相濡以沫的前妻,她虽然有错,可她也陪伴他九年时光,她也曾是一个妻子,为他生儿育女闯过鬼门关,为他从二十多岁的姑娘熬成了快四十岁的女人,在家里等待,等待忙碌的他,却总是等不来。
她的青春是真实存在的,也是真实耗在他身上的。
同样是他的妻子,她低调得无人知晓,而我高调得满城风雨,他视我如珍宝,却薄情耽搁她半辈子,我已经狠狠踩她入泥土,让她像一片垃圾,从头到尾全部输给了我,周怀海面对这样可悲的沈姿,当然会于心不忍。
其实我早看出来,她犹如魑魅鬼魂,依靠着周恪而永远附着在我的婚姻中,不断晃荡在周怀海的生活里,时不时发出一击,不致命,膈应人。
我从她手里抢男人,不择手段丧尽天良,可不管我怎么嚣张残忍,我没害过她的孩子,这念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放她一条生路,她却恩将仇报。
她利用周怀海的旧情和不忍,送我幼子夭折的大礼。
要么搞死她,永除后患,要么继续忍耐,像防贼一样防着,过不太平的日子,从此心惊胆颤。
我望着陷入光亮中的周怀海,他为难压抑的模样,仿佛正在承受一把刀割裂他心的悲恸。
他是有七情六欲的人,除了沈姿他谁都可以碾死,唯独她,他下不去手。周怀海啊,他哪有乔苍的狠,他有人性,有良知,他是顾念情这个字的,这样的男人,也不。倘若他真的凉薄到为了给孩子报仇杀妻灭人伦,他也不是他了,那他还有意义吗,他也不会是我丈夫。
我躲避乔苍,就因为他没有人伦道义,没有心和血。我玩不赢,也不敢玩,甚至连靠近他,看他的脸,都是危险的。
我光着脚走过去,从背后将周怀海抱住,他身体一僵,我感觉不到以往的温热,而是冰冷,他攥紧的拳头开始颤抖,他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他问我恨他吗。
我静止了良久,吞咽掉自己的眼泪,小声说不恨。
他重重呼吸着,整个身体剧烈起伏,他转过身捧住我的脸吻我,有些视死如归的蛮横和强势,他一边吻一边向我道歉,他说他委屈我了,他会用一辈子补偿我,他再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再也不会碰别的女人,他只要我。
我不是想不开的女人,孩子连生的机会都没有,这是命,日暮黄昏老来伴,容深才是我的天,是我毕生停泊的港口,为了死去不能复生的魂魄,和他闹得天崩地裂,对我有什么处。
在悲伤中不理智一点,不狠一点,等待自己的将是更大的失去。
我被他吻得死灰复燃,周怀海离开我的唇,将我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舔去,我看到他眼睛里的怜悯和疼爱,我说你为我梳头发吧,我现在的样子很丑。
他笑着说不丑,还是很美。
我趴在他怀里,他用梳子为我一根根捋顺,修长乌黑的发丝如一段瀑布,一批绸锦,在他掌心和手腕铺开,流泻,恰如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周怀海陪我吃了午餐,抱着我在床上午睡,我们在睡梦中被电话惊醒,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整个人脸色大变,匆忙起身穿衣服,甚至来不及告诉我,吻了我额头一下便快速离开。
听给我打针的护士说深圳日报今天销量非常,我委托她买一份给我打发时间,周怀海在市局会议上的讲话刊登在头版头条,他穿着警服,眉眼英俊凌厉,站在数千刑警仰望的高台上从容不迫。
我问她是不是女人买得很多。
她说医院女护士人手一份,原本对周局长这样的人还觉得很遥远,直到夫人住在这里,我们近距离接触他,才觉得真是得不得了。
周怀海确实非常讨女人喜欢,身份是他最的修饰,再加上皮相不错,我阅历男人无数,第一次见他也差点被迷住,姜况是她们。
我看完这版新闻随手放在床头,周怀海的秘书敲了敲门,将周恪从外面带进来,他穿着蓝白色校服,系着一条红领巾,他见我看着他,立刻停下脚步没有靠近。
秘书摘下他的书包笑着对我说,“沈女士今天要去会朋友,不能照顾少爷,正今天是周四,明天他也该回来,提前带到了这里。”
他说完蹲下告诉周恪他要为周局长去办事,让他自己在我这里。
周恪抿唇不语,秘书走出病房关上门,那一声轻响后,他单薄清瘦的身体晃动了两下,缓慢朝我走来。
他掌心捏着一颗糖,糖纸很漂亮,他递到我面前,什么都没有说,但这个惊喜给了我很大震撼,我笑着接过去,剥开塞进嘴里,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不过我还是告诉他很吃。
窗外的阳光注入一缕尘埃,他安静站在飞舞的尘埃中,松开了紧抿的嘴唇,“不是我妈妈做的。”
我舌尖舔舐糖的动作停下,他眼睛里充满坚定,以及对这个世界毫无所知的澄澈和盲目的信任,我忽然觉得周恪非常可怜,他生活在一个残破的家庭,一段碎裂的婚姻里,这一切就像硫酸泼在他身上。
我已经失去了骨肉,不该让无辜的周恪成为没有母亲的可怜人。
我朝他伸出手,他盯着我的掌心看了许久,有些犹豫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上面,我轻轻握住,用自己的热度温暖他。
“即使是你妈妈做的,就当我欠她的债一笔勾销,为了你的体面,我也不会追究。我自己也种下了因果,我怪不得任姜人。”
他目光落在我平坦的腹部,蹙起眉头,指了指那里说,“她已经不在了是吗。”
我说是,她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和伤害黑暗的世界。
“她会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
我一愣,他眼神很友善,没有敌意,真诚干净,我有些感动,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既然你这样说,那她一定会。”
傍晚新来的保姆给我送乌鸡汤,我让她把周恪带回别墅,她不放心我自己,可我固执要这样,她只能将所有可以替我做的事都打理完,才牵着周恪离开病房。
她走后不久,常锦舟到医院探视我,我当时正倚在枕头全神贯注看乔苍发来的一段视频,两只狗在打架,其中母狗非常凶悍,打得公狗节节败退,场面很有意思,我完全没有发现悄无声息走到床边的常锦舟。
视频最后母狗偎在公狗身上,公狗没有和她计较,仍旧伸出舌头帮它舔毛,非常温柔做它的垫子。
我看到这里才知道他哪里是为了哄我开心,还有其他隐藏寓意,我关掉视频找出他的号码,发过去一条短讯,“你才是狗。”
短讯发送成功后,我这才察觉到身侧的一抹人影,我吓得手一抖,电话掉在床边,弹动了一下滚落在地上,正落在常锦舟脚下。
我立刻弯腰去捡,她按住我的身体,“我来,周太太歇着。”
她将手机捡起,看了一眼屏幕,轻笑一声说,“苍哥喜欢玩笑,周太太不要往心里去。”
她温和的笑容使我觉得毛骨悚然,我迟迟没有伸手接,她也不尴尬,自己将手机放在床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周太太受苦了,女人受不住大起大落,如果注定失去,还不如开始就不得到。不过您还年轻,早晚还会有。”
我问她怎么知道这事。
“周局长丧子怎么可能瞒得住,不管对您来说是喜事还是丧事,别人只当笑话传诵。”
她说完仔细打量我的脸,“您气色倒是不错。”
常锦舟从地上把她带来的果篮拆开,拿出一颗橘子,此时夕阳逐渐沉落,宽大的梧桐叶透过金灿灿的光束,洒落在地面,窗柩和屋檐。
她侧脸因光而斑驳,盯着手上剥的橘子肉,“我上次在餐厅问周太太的事,您是不愿告诉我,还是不方便说。”
我问她什么。
“苍哥和一个有夫之妇有不可告人的故事。”她意味深长望着我的眼睛,“是哪一位高官太太,周太太每天在上流圈子交际应酬,有耳闻吗。”
我脸上笑容在一瞬间僵住,变得惨白。
我意识到常锦舟已经有所察觉,她敢来问我,没点把握也不会张这个口,指不定从乔苍手下哪个人嘴里听到了风声,黄毛见过我,那个想要傍乔苍的豹纹女郎还栽在我手里了,他几个手下兄弟,半山宾馆的服务员,见过我和他在一起的人太多了。
这世上所有违背纲常道德的男欢女爱,所有红杏出墙风流浪荡,怎么可能石沉大海。
常锦舟不足为惧,她只是一介女流,只要我全身投入,天底下就没我玩儿不赢的女人,可她的背景太可怕,她如果把我看作威胁,看作她委屈的根源,常老为了女儿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姿这个定时炸弹危险重重,又来了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个安生。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接过她递来的橘子,“乔太太要知道一句话,珍惜眼下。未来的事我们谁都不能预料,你我选择的男人,都是我们掌控不了的,与其过来问我,不如使劲手段降服自己丈夫。”
她笑着说我把周太太看作知己友,和你无话不谈,我也只是奇,什么样的有夫之妇能让苍哥如此着迷,周太太知道特区还有这样的女人吗?
我沉默不语,她从皮包里摸出一条丝巾,拿在手中晃了晃,“我知道苍哥之前有几个马子,不过他没动感情,只是玩玩而已,我没放在心上,男人嘛,从小看我父亲那样,我不是斤斤计较的女子。直到昨晚我从他衣柜内发现了这个,这个牌子的丝巾,极其有品位的女人才会戴。”
我拿着橘子的手不由自主一紧,果汁从里面迸溅出来,那是我落在宾馆的,我之后找了很久,也想过在乔苍手里,可之后没机会要,也以为他扔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常锦舟盯着丝巾上纹绣的红梅,“这牌子很精致,但不奢华,有钱的太太嫌弃,没钱的百姓不懂,我记得周太太有同款红裙,除了您,我还真没见过谁喜欢这个品牌。”
我仍旧不说话,一脸风平浪静,黄澄澄的橘子汁染脏了白色被单,她看了一眼,勾了勾唇角,“人心难测,有钱有权却不安分守己,这样女人我恐怕斗不过,假如真有兵戎相向一天,希望周太太可以帮助我,您能打败周局长之前的夫人,一定有过人的手段。”
我笑说求人不如求己,驾驭男人还得自己来。
“也不知道我这乔太太还能不能做成。”她越过我头顶,看向窗台摇摆的蓝纱,蓝纱融于霞光原本很美,但落在她眼睛里,我只觉得狰狞。
“苍哥是个有分寸的男人,从他百般推脱婚期,我就知道他对我的喜欢,还不足以战胜他对那个女子的不甘和兴趣。他接触过的所有女眷,除了美貌聪慧的周太太,哪个都入不得我的眼。”
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我感觉到森森寒意,她不戳破,我也不会自己跳坑,这时候比得不就是谁定力稳吗。
我指了指窗外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初升朝阳很美,落日余晖也美。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美,没必要执着于那个不可能的女人。”
她立刻问我不可能吗。
我看了一眼时间,询问她要不要留下吃晚餐,容深马上回来,他每次带的菜都吃不完,我也觉得两个人太冷清,不如您一起。
常锦舟听出我逐客的意思,她心里不愿和周怀海碰面,笑着起身和我道别,让我休养。
她转身走向门口,在出去的霎那,她忽然扭头说,“周太太觉得,我有些杞人忧天了是吗。”
我和她四目相视,“维护自己的东西,这很正常。”
她说这个女人虽然很厉害,可她如果不怕身败名裂,那就试试看。
她留下这句话关上门,她衣袂消失在缝隙里,我挺直的脊背忽然一软,揪着胸前的衣领大口喘息,很久才恢复了力气。
我出院的当天晚上,周怀海带我去市中心一家高档西餐厅吃饭,他选了风景最的橱窗位置,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夜色与霓虹,星辰和楼宇,玻璃上倒映出我和他脸孔,还有三根缠绵燃烧的蜡烛,烛光比每一时刻都温柔,火苗笼罩住他含笑的眉眼,这是我见过的最英俊迷人的周怀海。
我有些恍惚,其实我还真不贪男色,之前逛窑子我也见了成百上千的男模和鸭子,欧洲过气球星都见过,俊俏的小白脸,和现在一线鲜肉八九分相似,出场就尖叫连连,富婆们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就睡了。
还有一晚上干十个的外国猛男,二十二厘米长的大家伙,真是一下子把子宫膜都戳出来,就算是饥渴到能吞下一只牛的女人,也照样给干得欲仙欲死,那种猛男都是曾经玩死过日本妓女的,日本女人天生就是打炮用的,多猛的她们都受得住,能直接干死那根本不是肉棒子了,而是铁棒。
夜总会那种地方什么长相气质的没有,比天高的眼光也能找到喜欢的,圈子里姐妹儿陪客户捞了钱,犒劳自己去点俩鸭子享受,或者找娱乐圈拉皮条的经纪人,搞个三线鲜肉二线杂志模特,包三五天,这事儿在我身上从没发生过。
我有的是钱,比她们谁都有钱,可一没那个兴致,二谁也瞧不上,和周怀海做过爱的女人,就已经成了疯魔,他是那般光芒万丈,雄浑如海洋,除了他再也不愿向任姜人投降。
我笑着问他怎么这样浪漫,他深情款款注视我,“偶尔浪漫一次,周太太不要嫌弃。”
侍者拿上一束红玫瑰递到我手里,我有些惊讶,周怀海第一次送我花,我之前问过他,不觉得鲜花美人很适合吗,他说这些华而不实,一直没有送我,今天忽然收到他的花,还是这样一大捧,让我惊喜万分。
我抬起头问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周局长转性了吗。
他一声不响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将盒盖在我面前打开,当我看清那颗钻石,整个人都愣住。
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钻石。
像一颗星星,不,像绝无仅有的月亮,它安静在我眼前绽放,我能看到上面倒映出我的脸,美丽而疯狂的脸。
像这颗钻石,我从没有这样美过。
他问我要跪吗。
我愣了下,他见我不说话,立刻准备起身,我赶紧按住他手腕,“干什么。这么多人呢,你是局长,我才不要。”
他笑着伸出手指抹掉我眼角的湿润,“那我就这么说了,回家在床上补给你。”
他捧起我的右手,将戒指套入无名指,他唇落在上面,我感觉到钻石的冰凉,和他吻的滚烫,我眼前有些模糊,是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里他英俊逼人,仿佛完美的雕刻一般。
“周太太,谢谢你愿意在这么的年纪嫁给人到中年的我,谢谢你愿意做我的贤妻良母,将我四十年冷静的人生,添了一点冲动的梦。迟来的求婚,很快我还会给你一个隆重的仪式。”
他朝前倾身,按住我的头吻下来,我睁着眼睛看他,他眼角细细的纹路,映着角落的烛火,在那一瞬间,燃烧进了我心里。
周怀海在我的唇和脸上品尝到了温热的泪水,他停顿了一下,伸出舌头舔去,紧挨着我鼻尖问我怎么了。
我看到他扯开的领口,看到闪烁着寒光的纽扣,看到他性感刚毅的锁骨,还有没入衬衣里精壮起伏的胸肌,我笑着说没想过会和你走到今天。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玫瑰,没有男人愿意对一个玩物委以真情,金主能拿钱打发的东西,怎么会费事弄别的,我们这些女人图钱,但又有谁不爱花呢,周怀海给了我最梦寐以求的一切,鲜花,钻戒,名分,爱情,呵护。
他像是我的救世主,我的天神,我的梦。
他说感谢我给了他四十年没有过的冲动,把他死水般沉寂的人生打破,激起爱情和欲望的水花,我姜尝不感谢他给了我重生。
他捧着我的脸,舌尖在我脸上每一寸肌肤游走,“不只是今天,我们还有几十年。”
我问他是一辈子吗。
他说是,这枚戒指戴上就不摘下来了,吗。
我说洗澡怎么办。
“我给你洗,哪里我都会洗。”
我大笑着推开他,“别以为我忘了你以前对我什么样,休想靠一枚戒指就收买我。”
他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递到我嘴里,“我以前对你不吗。”
“谁把我绑在床上囚禁我,谁打了我一巴掌,谁一生气走十天半个月都不回来,连我死活都不管,现在想把这些一笔勾销,周局长做梦去吧。”
他被我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的模样逗笑,“原来有这么大怨气。既然我这么坏,周太太让我怎样弥补。”
“罚你…”我笑着勾了勾手指,他凑到我面前,“罚你等我身体恢复,每天晚上给我做苦力。”
他闷笑出来,“这样的奖赏我可以接受。”
我揪掉一片玫瑰,亲吻了一下扔在他面前的汤羹里,朝他媚笑,血红花瓣浮荡在上面,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用刀尖挑起,他告诉我,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我,就像这片花瓣一样艳丽夺目,人山人海无法遮掩我的光芒和明媚,他记得我涂抹着口红的唇,他很想知道吻上去是怎样的味道。
我问他什么味道。
他眼底漾着笑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自从认识周太太,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我吃光喜欢的食物,周怀海还没有用完酒水,我捧起玫瑰花爱不释手观赏着,他放在桌角的电话忽然在这时响起,他看了一眼来显,告诉我是马副局,他接通后那边非常焦急说,“周局长,您前妻失踪了。”
周怀海身体一僵,他脸上温和的笑意敛去得干干净净,“怎么回事。”
“沈女士在自己的住所被劫持,对方打晕了保姆和两名保镖,物业巡视发现不对劲进去查看,报警到当地区局,区局一听是您的前妻,就上报到了市局。”
两方同时沉默了几秒钟,马副局说现场有打斗痕迹,应该是保镖反抗时留下,对方出手极其彪悍,是训练有素且来者不善的人物,和金伟老婆情况很像,不出意外是同一伙人所为,势力大到不敢想象,料定咱们杠不过,直接闯进宅院出手,肆无忌惮。
酒杯从周怀海手中滑落,掉在瓷盘上发出尖锐的脆响,暗红色液体四下飞溅,迸射到他下巴和洁白的衬衣上。
他一脸凝重挂断电话,蹙眉盯着餐桌上的食物沉默。
马副局每句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试探问是沈姿出事了吗。
他眯了眯眼睛,“金伟老婆和她一起失踪,这伙人是不是认识你。”
她们不存在交集,又都身份显赫,被前后脚劫持,很显然是共同做了一件事,就是造成我流产。
敢直接搞金哥的老婆和周怀海的前妻,在特区地盘上这么牛逼大胆的人物,除了乔苍我不觉得还有第二个。
我手指在桌下不动声色捏紧裙摆,“你怀疑我?”
他抬眸看我,眼底不是怀疑,而是探究,“我只是想知道,愿意为你出头的人,谁有这个本事。”
我说也许是宝姐,但她不会承认。
周怀海抽出几张纸擦拭嘴角,他起身牵住我的手,“我们先回去,马副局在处理这件事,涉及到私人问题,不能立案。”
我匆忙拿起玫瑰花,跟在他身后离开餐厅,回别墅的路上他一直打电话询问进展,马副局说如果不打草惊蛇,无异于大海捞针,特区的常住人口近两千万,就算有目标的逐一排除也需要一周左右时间,恐怕那时。
他欲言又止,周怀海脸色阴郁说尽快查,动用一切手段将人掘地三尺挖出来。
他最后补充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抽了口冷气,乔苍如果真把沈姿做掉,他和周怀海的梁子可结大了。
周怀海原本就在伺机攻陷他,黄赌毒乔苍哪个都没落下,而且全部做得声势浩大,他现在任姜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翻船。
周怀海将我送到别墅立刻返回市局,保姆追出来几步想拦住,我问她怎么了,她新来的不知道情况,她说医院打来电话,林南小姐那边该续费了,是不是周局长的亲属。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我告诉她这点小事别打扰周局长,我去就。
我带了两万块钱直奔医院,护士站的人认识我,她将我带到病房,我看到林南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两条腿并拢不上,估计被那么多壮汉轮奸落下后遗症,阴道还能用就算命大,宝姐不就撕裂了吗,现在做爱疼得跟杀猪一样。
我推开门进去,林南以为是周怀海,她惊喜笑着转过身,周这个字还没有喊出口,她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我,浑身的汗毛都戒备起来。
“怎么是你。”
我笑着说不然呢,你还指望着公安局长来看你吗。
她说他一定会来,上次如果不是你中途出来搅合,他早就心软了。
我反手关上门,走进病房深处,阳台吊着一盆苍翠的君子兰,似乎已经修剪过,长势很。
我伸出手捏住一片叶子,“你可真有闲心。”
她指着门大声让我滚,我冷笑说,“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外面的天已经变了,这座城市现在是我柳玥的天下,全部都是。”
她一愣,我用另一只手推开窗子,夜风灌入进来,将我的头发吹得飞舞。
“那天你说,我会遭报应,人在绝望中的诅咒真的很准,我已经遭了,我孩子没了,三个月变成了一滩血水,从我身体内流出来。”
林南怔住,她不可置信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除了红润与平静,没有半点丧子的愁容,她皱眉问,“你不难受吗。”
我说难受日子不也要过吗,以泪洗面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自己变得不再美艳动人,失去孩子的同时,失去了男人心,这才是得不偿失,磨难倘若能打倒我,我早趴下了,还站得到今天吗。
林南身体有些颤抖,她指着我大呵,“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冷血。”
我松开那盆君子兰,转身走向她,她被我逼得一步步后退,“我如果不冷血,早被嚼得骨头都不剩。事情已经发生了,嚎啕大哭又有什么用。我也为我死去的孩子落泪,我也想要她回来。但我的悲伤和崩溃只给镜子里的自己看,给周怀海看,别人谁也看不到,也休想抓住我的软肋。”
林南捂着耳朵满脸惊恐,她不断朝角落挪动来躲避我,“太可怕了,你简直是恶魔,你根本没有人性!”
我将两万块钱拿出来,扔在她身上,“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装什么穷。你让护士联络周怀海,不就是想把他勾过来吗,你现在能陪他睡吗?你拿什么拴住他。你以为你是国宝,他看着你不碰还愿意养你?”
她跌倒在床上,由于这一下坐得太狠,下体被撕扯,她疼得尖叫出来。
我直起身走向门口,“听了,等你出院告诉你身边那些妄想钓上他的女人,我能用四天时间走出丧子之痛,还有谁狠得过我,不想死的就放马过来。”
我从病房离开,找到护士站的人,告诉她们再有任姜事也不要打周先生电话,她不交费就把她扔出去,让她自生自灭,她为了身体不敢拖欠。
护士问我如果林南小姐不配合治疗怎么办,她经常做这样的事。
我冷笑说你们治不活,还治不死吗。
护士脸色一白,“这…周太太,人命关天,我们医院不会做这样的事。”
“既然怕她死,就按住她治,你们这么多大夫,还弄不过一个女人。真要是弄不过,她死了我也不会追究,我会帮你们稳妥善后。”
林南忽然从那扇门里冲出来,她没有朝这边奔跑,而是站在门口指着我大吼大叫,“不要让她再来我的病房,她是恶魔,是鬼!她不是人,她太可怕了,她简直没有血,没有心,她会害死我的!”
她的叫声将其他护士也惊动,跑过去拉住她往病房里拖,她仍旧哭喊着,她说我要见周局长,我不相信你们任姜人,你们都听她的,你们都要害死我。
我没有理会,更没有久留,成王败寇,就算我害死她,她也是一条不会被沉冤昭雪的亡魂,在这个世上留不下半点痕迹。
我可怜她为我担了灾难,如果她老实一些,钱我不会亏她,可惜她把赚钱的一手牌打成了赔货。
我拎着爱马仕走出医院,给周怀海和他秘书打电话都没有回应,心里顿时觉得发慌,我其实就想告诉他婚都离了,没必要拼死拼活,尽人事就,搭上自己被人记仇不值得。
嫁给干公安的男人,这辈子都踏实不了,因公殉职的那么多,越往高处爬危险越大,他每次去市局我都想抱住他不让他走,留他到白发苍苍天长地久,这些圈子太阴了,谁也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到底是生路还是绝路。
以前他只是我的金主,牺牲了我可以换人,天底下有钱男人数都数不清,我不愁没人包养我,可现在他是我的丈夫,我的天,他牺牲了我就是寡妇,哪怕我不爱他,我也盼着他的,姜况我爱他。
我站在街口想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我,眼前忽然涌出两束刺目光线,伴随着一阵疾驰劲风直逼我而来,尖锐的刹车响刺破云霄,仿佛蛟龙猛兽的嘶鸣。
车门打开我看到乔苍的侧影,他穿着一身黑色,十分冷酷阴煞,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涂抹着油亮的发蜡,微微有银光闪烁。
他一言不发,膝盖上放置了一本电脑,正在专注看邮件。
我瞬间反应过来,再想脱身已经来不及,保镖拦住我的去路,不由分说把我推进了车里。
车门对准我的脸猛地关上,我用力拍打让他们放我下去,保镖无动于衷,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来,他说周太太您不要再吵,事儿说完了自然让您离开,我们不会和公安局长的夫人过不去。
我一脸冷意看向乔苍,他已经合上电脑,不慌不忙点了根烟。
白色烟雾散开了两秒钟,他手腕迅速探出车窗,只在吸的时候才伸进来,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乔先生要光明正大把我掳回去吗。
他沉默抽完一整根,将烟蒂扔出窗外,玻璃缓慢合上,阻绝了街道的灯火阑珊,他也将我看得更清楚。
我视线中是他探入过来的手指,指尖烟气浓烈,我忘记了躲闪,任由他掌心扣在我脸上,“礼物收到了吗。”
我知道他问什么,我一脸冷笑“常小姐已经猜到了多半,就因为你没有把相思玉送给她,她四处打听,从别人口中得知了你我的事。”
乔苍眼底漾出深深的笑意,“你我的事,姜小姐终于肯承认,你我之间有事。”
“我没有心情和你玩笑。”
他笑容不减,入骨的阴森。
“我说的不是这个礼物,看来你还没有回过家,稍后你会收到你更喜欢的礼物,它会是你悲痛过后的精神食粮。”
他目光落在我平坦的腹部,一向不动声色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阴冷,我立刻意识到什么,我大惊失色问劫持沈姿的人是不是他派去的。
他笑说当然,在广东不会有人敢动周怀海的前妻。
他抚摸着戴在手上的扳指,“可我的字典里没有敢不敢,只有做不做。”
乔苍太猖獗了,市局多少眼前盯着他,他就这么登堂入室把活生生的人掳走了,幸亏他有城府,又没留下痕迹,不然他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你为什么动她。”
他舌尖舔过牙齿,声音带着狠意,“她先动了不该动的人。”
我心口憋着一团气,“我和你没有任姜关系,我不需要你替我报复。周怀海的孩子他都能息事宁人,你为什么要出手。”
“他的孩子。”他闷笑一声,“你确定吗。”
他手指在我唇和脸颊上流连,“你就这么相信我的话,我以为聪明如你会去证实。”
这句话仿佛五雷轰顶,我诧异的脸孔顷刻间惨白,眼睛从澄澈变浑浊、最后血红。
“证实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对沈姿和金伟老婆下手,这些不该是他周怀海做吗。因为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弄死了我的骨肉。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动过手了。”
我瞪大眼睛,紧绷的身体忽然失去力气,仰倒着朝门上跌去,脊背重重磕在上面,疼得我冷汗直淌。
原来孩子终究是乔苍的,而且是他第一子。
即使他只有那一晚抚摸过我的肚子,可他的期待和喜悦被毁灭得彻底,他这么心狠手辣,怎么会善罢甘休。
我多么痛恨让我失去孩子的人,她没收了我的快乐。
此时此刻我却有那么一丝庆幸,如果生下来,乔苍不会允许他活在周怀海的羽翼下,他会掠夺,厮杀,会为此搅得血雨腥风,我和周怀海的婚姻将等来天崩地裂反目为仇。
我不否认这个意外我也有错,可他明知道生下来的后果,还要骗我生,却不拦住我悬崖勒马。
他没有看到周怀海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和疼惜,不知道他日日夜夜都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里,他盼着这是个女儿,盼着她温柔可爱,盼着她降落在世间。
极致的大喜大悲会逼疯一个人。
周怀海掌握着数以万计的刑侦特警,东窗事发铺天盖地。
那样的场面想到就毛骨悚然,我身体陷落在椅背,伸出手抓住他胸膛,“你为什么骗我,既然是你的为什么告诉我是他的!你知不知道他降生会毁掉我,毁掉他,毁掉你自己!”
乔苍注视我因为愤怒而扭曲通红的脸孔,“如果我不骗你,你还会留下他吗。你会残忍让他消失,和我撇得干干净净。他在你肚子里连三个月的时间都留不到。”
他语气悲凉无奈,“你会像恨我这样,恨我留下的种,柳玥,你有多狠我知道。”
乔苍说完忽然伸手揪住我头发,我感觉到头皮一震,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拉扯着我迫使我靠近他,和他鼻尖贴着鼻尖,我无比清晰看到他的脸,冷硬而英俊的脸,看清他的眼睛,凶狠而幽邃的眼睛,在这雾气浓重、惊心动魄的深夜,他彻底掀翻了我心底。
我握拳捶打在他肩膀和胸口,眼泪像决堤的水滚落下来,“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周怀海的。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现在已经死无对证。”
我话音未落,眼前一张纸挡住了他的脸,纸落下风刮起,掠过脸上刀割一般的疼,我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我直愣愣看着这份鉴定报告,乔苍等了许久,等我每一个字每一个数据都看完,他将报告从我眼前移开,“不管你多抗拒,就是我的种,是你给我怀的孩子。”
我不停说不,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声,我开始胡乱挥动手臂,发了疯似的扑向他,我知道他身上带着枪,黑帮老大走夜路,怎么会两手空空,不只有枪,暗器,匕首一个都少不了。
我在他怀中奋力厮打的时候,手摸向了他的口袋,我指尖触摸到一抹冰凉,是勃朗宁。
我毫不犹豫从他口袋内抽出,趁他没有反应过来时将枪口对准他额头。
我的挣扎与他的禁锢同时停止,我们四目相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他只有一霎那的惊愕,便迅速冷静下来,一张面容如死水般沉寂,而我是六神无主苍白颤抖的,犹如一只遭到捕杀的受惊麋鹿,被逼入绝境。
这是我第一次拿枪。
周怀海从不许我碰这个,枪械弹药在公安局都是有数的,警察不执行任务都不能随身携带,周怀海有公安部颁发的特许持枪证,整个广东省就他这一位局长拿到了这份殊荣特权。
他上了公安部的名单,全国不超过二十人,他百般谨慎,一再警告我不许碰。
冰凉的温度,沉得压腕子的重量,寂静的车厢能听到我吞咽口水和急促喘息,坐在前排的司机保镖看到这一幕,也纷纷拔枪对准我后脑,乔苍看了他们一眼,“谁敢动她,我废了谁。”
保镖举枪的姿势一顿,“她不动苍哥,我们也不动她,否则谁太太也没用。跟苍哥这么多年,染得血还少吗?谁也不是吃素的。”
乔苍脸色有些沉,他命令他们下去。
保镖大声抗议,“苍哥,这娘们儿是周怀海老婆,那能是善茬吗?道上都说这娘们儿根本就他妈不是个弱主儿!”
“滚下车!”
乔苍大喝一声,没有半点商量余地,保镖和司机面面相觑,狠狠把枪砸在座位上,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乔苍在我的颤抖和呜咽中,一把握紧了我手腕,他用力朝前一顶,我感觉手不受控制冲向了他额头,原本只是虚无抵住,在他压制下竟然严丝合缝戳在眉心。
心被巨大的慌乱和惊恐包裹,我整个人在他怀中剧烈晃动起来,我感觉到浑身血液凝固,齐刷刷往头顶撞,乔苍还在逼迫我,他没有丝毫畏惧,即使他听见我拉动保险栓,看到我食指已经压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滑,子弹刺穿眉心,他必死无疑。
我知道乔苍本事大,就算千钧一发,他也有能耐金蝉脱壳,有功夫反败为胜,可这是枪,刀枪无眼,判定生死不过一秒之间。
他料准我下不去手,我亲口告诉过他走到今天我有多艰辛,不论是荣华富贵,身份权势,每一步都是血泪,都是噩梦。
我舍不掉,前提我的手不能沾血,更不能沾他的血。
我大声说是你逼我的,你不该诱我犯下这样的滔天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