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忽然觉得自己看上去像有点什么毛病，不等夏如烟开口，在她‘你到底为什么还不走’的刀人目光中，后脚就跟着商时序离开了。“你搬东西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我来帮你。”容琛说。夏如烟没拒绝，反手把门关上了。

出了单元楼，容琛看到商时序的车还停在原处。还没走？容琛还没想好是要当没看见，还是过去打个招呼，车窗就摇了下来，商时序探出半个头，带着一贯的温和表情冲他招了招手让他走近。“有空吗？可以聊一聊吗？”商时序说。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容琛在社交这块也比较缺失，跟不熟的人待在一起很容易就变成哑巴。“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商时序说，“关于小绾。”容琛上了车，坐在后排，后视镜里一闪而过商时序的眼睛。“她应该没有跟你说过，我是她哥哥。”商时序说。容琛没说话。想不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容琛心里石头落地的同时，又惊起新的涟漪。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已经到了要特意解释的地步。那她也应该看出来了吧？

“你没必要把攻击性放在我身上，这不是个很好的做法。”商时序说。

“白百何，蓝色风信子。哥哥确实是个不错的身份。”容琛嗤笑，他太了解花，一束花的意义，远比买家赋予的多。商时序没说话，在他看来无异于默认。在这个问题上，容琛并不想急着跟他争论出个结果。什么样的身份做什么样的事儿，现在的他能安安静静的待在夏如烟身边都算是夏如烟大度，不计较。在这种情况下做过界的事儿，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后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和我说这些。”容琛去拉车门要离开。咔哒。商时序锁了车。“什么意思？”容琛有点儿生气，报复性地猛拉几下把手。“刚才说的算是我的诚意。”商时序说，“我有一个合作想跟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没有。”容琛说，“或许我的经纪人会有兴趣。”他拒绝得很果断。合作得在公平公开的场合谈，现在更像是威胁和囚禁。对于态度不好的合作方，有钱也没有用。商时序也不尴尬，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的本职跟媒体行业没有什么交集，但是Mairin和我有些关系。”Mairin是最新冒出来的潮牌，很火。周柯睿试图找他们谈过合作，希望能让他去做代言，或者拍宣传照都可以，趁着这阵东风能提高不少的知名度。但Mairin那边一直没给回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不符合要求。没想到在商时序这边抓到了机会。“最近在找合适的人来做宣传，我觉得你的气质很符合，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向。”商时序说，“想往秀场发展，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容琛：“确实。但在这次杂志之后，我不确定你们是否达到与我合作的条件？”东西收拾好了夏如烟才发现自己活得像个孤独旅行者，完全做到了人在哪儿，家在哪的模式。说是搬家，行李总共就一个二十四寸拉杆箱加一个蛇皮袋，根本不需要找人帮忙。上午搬过去，收拾干净也就忙活了个下午，就已经是可以高质量生活的状态。过几天就是冬至，家是回不去了，但是今年可以喊上林奈吃饭，在特殊的节日里聚一聚算是她执着的仪式感。夏如烟闲下来又没忍住刷着微博。那两条短信像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不上不下，尽管当事人不甚在意，但她总是不能忘记。仿佛对面手里的消息能够直接斩断容琛的职业生涯，让他再也完成不了他的梦想。热搜榜都要刷烂了。前两天还能再靠后的地方突然刷出来容琛的大名，到今天才彻底不在热搜上罚站了。两条匿名短信也仅仅是威胁，没事实质性的行为。鱼刺算是顺下去了。这样也好，风平浪静之后工作才能继续有序的开始。夏如烟终于结束了窝在家里的生活，再待下去她感觉人事部随时要给她发离职邮件，毕竟众所周知OverStars不养闲人。按理说，饭碗保住她应该高兴才对，但现在她的样子明显不是很快乐。夏如烟抱着相机缩在采访场地的角落里，仿佛是被丢到北极的棕熊，格格不入。明明有录像跟着，容琛还非要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让她来拍一点物料之类。哪有这个必要！就算是营业，经纪人随手拍两张发社交平台就好的事，非要搞得这么严肃，不会觉得太刻意了吗！容琛真人和照片差距不大，诚实说真人会更好看一些，动起来的躯体比平面的更有灵气。在反光板和打光灯之下，整个人边缘都泛着淡淡的白光，把他强势又霸道的性格都柔化不少。难怪粉丝都说他是人间的星辰，就算掩埋在尘埃之下也不能阻挡他熠熠生辉，夺走别人的视线。“作为刚入行不久的新人，你已经跟许多高定高奢品牌合作过，这次和我们比较小众的时尚杂志合作，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开始的问题都很正常，但女主持一句话拉响了夏如烟的警报。她表现出来的礼貌并不能掩盖住心里的鄙夷和嘲讽，夏如烟看着容琛。脸上不动声色，但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起来，手背上的青黑色血管清晰可见，跟发白的指节形成强烈对比。又迅速放开，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果然自己听出来的事儿他不会没感觉。她同周柯睿的反应大差不大，免不了担心，同时又无条件相信容琛能处理好。容琛清了清嗓子：“作为刚入行的新人，我很珍惜每一次的合作机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很官方的回答，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女主持看上去有些失望。她思索了一下，重新举起话筒：“看得出来你对待工作很认真也很努力，当然我们这次合作的成功也少不了这些因素。”“不过，我们都知道你的背景和圈内其他人不一样，在收集观众问题的时候，出现重复率很高的话题，我想代替观众们问一下。”夏如烟愣了愣随即看向容琛，怎么会有这么过界的台本？她甚至能猜到是什么问题。不过当下圈子就是这样，为了热度和流量，总要有人承受这份痛苦。只要能赚钱，几乎没有他们不能做的事儿。容琛微微眯眼，盯着主持人的眼神像是丛林里锁定猎物的野兽，如果她下一句话说的不顺心，就会冲上去咬断她的头颅。女主持不自觉颤了颤，但是安排好的环节不能因为她的害怕而退缩。她看向摄影机后面的导演，得到了肯定之后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安排好的问题。“请问，你觉得自己爬到现在的高度，是因为你的努力，还是因为——家庭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