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异闻(中)
我试着把棍子拔出来或者插进去,但是它就好像被定在了里面,我深吸了一口气,拨开了帐篷的门帘,突然,里面射出了一道白光,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所有的“人”逐个消失在我的眼前,现在,我能确定,除了我和朴秀英,只剩下里面的那个东西。果然,大概几秒钟的功夫,借着白炽灯的光芒,我看到从里面爬出了一个骨瘦嶙峋的人性物体,这和我之前见到的巨大的黑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吓了一跳,后退到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仔细地打量着他,他浑身上下都是粉红色,整张皮大概都被剥掉了,青黑色的獠牙一直顶破了他的下颚,他浑身都是血污,粉红色的肌腱薄如蝉翼,里面的血管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用血红的眼睛看着我们,似乎随时都能把我们吞噬,我拿过朴秀英的铁棍,他似乎看清了我的企图,一下子飞扑过来,我插在他身上的铁棍应声而断,我看准时机,一棍子插进了他的眼睛里,给他的头来了个对穿,本以为他也会像那根棍子一样倒在地上,但是他却哀嚎一声,冲进了碧塔海。
我对他的表现感到十分惊讶,愣愣地盯着碧塔海上的血渍,突然,朴秀英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了我一本有些烧焦的本子,说道:“思铭,你看,我在烤肉架里找到了一本本子。”我接过了本子,皱了皱眉,它的外壳已经烧糊,露出了里面的扉页,上面用韩文写着一个名字,我把本子递给了朴秀英,让她告诉我其中的内容,她小心地接过了本子,缓缓地念了起来:
“这真的是我们应得的,参加过那次恐怖袭击之后,我们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站在火海里,咆哮着,挣扎着,而我们,只是远远地站着,偶尔向火焰里射几梭子子弹,然后优哉游哉地抽着烟,盘算着拿到钱之后去哪里享受。但是,我每每把头抬起来,总会对上几个凌厉而绝望的目光,每到这时,我就会从睡梦中惊醒,终于,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挨个询问了参加过那次活动的人,他们都表示或多或少地做过类似的噩梦。本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才过了没几周,我身上就开始出现一些怪病,先是皮肤开始紧绷,然后就是皮肤的龟裂,黑色的血水顺着裂缝流了出来,我怀疑我大限将至,于是叫着几个有同样状况的人一起去首尔的医院看病,为了这个,我们甚至又重新办了新的身份证,尽管如此,医院里的那些酒囊饭袋依然是束手无策,声称这是一种新型的皮肤病,强烈要求我们住院研究,但是考虑到我们的身份问题,我们只好委婉的拒绝了他,离开了首尔。我本想回老家等死,但是东载那家伙竟然提议一起去中国玩,说是反正活不了多久,与其在家等死,不如出去挥霍一下,也好把大家的心愿都了了。
我们去了一个叫香格里拉的,人很少的地方,那里很美,正好适合我们等死,当地人也很热情,除了那些喇嘛们,他们一看到我们,就好像看到了瘟神一样,我们倒是没怎么在意,一路平平安安地玩了下来,直到来了碧塔海,第二天清晨,老幺就开始在帐篷里呻吟,他的皮全都脱落了,帐篷的底部全都是乌黑的血污,但是他的身体却是红色的,他的血管在不断地膨胀,直到他完全从一个瘦子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他低吼着,全身都在颤抖,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他的身上时,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接着,他的身体炸成了无数的肉块,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然后那些尸块冒出了阵阵白烟,不出10秒钟,立刻变成了一滩灰烬。我们惊讶地看着地上的骨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感受到了阵阵灼热,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阳光已经完全把我给笼罩了起来,我疼痛难耐,滚进了帐篷里。帐篷里的阴凉让我放松了不少,我蹲在帐篷的角落里,发现其他人也纷纷逃到了有阴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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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我们慢慢爬出帐篷,老大见我们都已经饥肠辘辘,慢吞吞的搬出来一个烤肉炉,让东载烤肉给我们吃,但是经历了白天的事,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食欲,老大蹲坐在烤肉架旁边,一脸茫然地望着漆黑的湖面,不一会,在营地的右侧,有一个人影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等到他走进了,我们才发现,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老幺!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我们打了招呼,然后蹲坐在帐篷的角落里,我们都吓得不轻,纷纷跑到了其他的帐篷里,第二天早上我们醒来的时候,有人跑到老幺住的帐篷里,结果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大家聚在一起清点了一下人数,我们现在还有7个人,大家的情况都不乐观,我们稍微吃了点东西,大概到了10点多的时候,铭泰想出去方便一下,我让东载陪他出去,结果刚走了几秒钟,帐篷外面就是一声巨响,接着,东载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说是铭泰刚走到阴凉处,突然抽搐起来,还没等他上前,铭泰就炸成了碎片。大家的神经再一次紧张起来,好不容易熬到晚上8点多,营地的左边出现了两个人影,等他们走进,果不其然,就是老幺和铭泰!这次,他们并没有打招呼,只是做起了他们前一晚做过的事,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他们的帐篷里投射出他们忙碌的影子。剩下的6个人轮流守夜,提心吊胆地等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接下来的几天,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个人死去,而一到晚上,他就会和其他死去的人一起回到营地,到了最后,只剩下我和老大,而另一边的帐篷,却已经挤了六个人。老大终于受不了了,凌晨12点刚过,他突然哀嚎一声,冲进了碧塔海,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是健康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肉团,他所走过的地方都会有肉块掉落下来,而他的肉块上全都是黑色的小虫子,估计他的身体里已经挤满了这些黑色的小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我的身体里,也充满着这种小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