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小小，你再不起来的话，我就要家法斥候了。”

“现在都几点了还睡觉，快点起来帮忙买东西去了。”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学乖一点。”

“小小，有你爱吃的韭菜饺子哦。”

“今天有胡萝卜，专门做给你吃的，别人都没有呢。”

“……”

夜里，康小小都会被噩梦吓醒。然而每天清早都会被母亲一声吼叫，康小小都好不心甘情愿的爬起身来刷牙洗脸。然后顶着着松懈的眼皮，把母亲做的早餐给吃下后去上课，她就是那么懒，她就是懒得有理由，因为家里有妈妈。所以他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只需要到点起床就注定有东西可以吃。

日子就这么过着，康小小这样的生活直到她17岁生日的那天早上，开始有变得有点不同了。母亲以前喊她起床的吼叫声都是铿锵有力的，就差没用塔克把她睡觉的房间给压平。经常是一个人拿着单打棍来威胁自己要早点起床，不过这种效果好像还挺不错的，至少能让康小小准时的从被窝里爬起。

发现母亲不同就是在那天早上，康小小在经过无数个日子的鞭策下，她已经练成了时间一到就自然醒的功夫了。

已经醒过来的康小小继续赖在床上，母亲以前进自己的房间总是说就是自己皮痒，人已经醒了还不起床，非得让人揍了才可以乖乖的听话。

但这次，康小小的母亲破天荒的没进来轰炸让自己起床，也是康小小想象不到的。

她穿好衣服，跑到屋外一探究竟，却找不到母亲的身影，最后在阳台处，看到母亲优哉游哉的躺在母子上晒着太阳，手里还拿着已经去世了的家婆的扇子扇着凉。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康小小突然觉得好想哭。她站在门口处，看着母亲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安详，心里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点什么。她也不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父亲因为常年在外工作，家里经常都是剩下母亲跟自己的身影，她跟父亲跟本很少会碰上面。

就算有回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交流，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习惯只有母亲的家里了。

母亲不在是那个早上回扯着嗓子，然后念念叨叨的讲一大堆话，接着还做一大堆好吃的东西让自己填饱肚子的母亲了。

她开始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偶尔她会耍赖，阳台上种的小鹏栽明明是自己给折断了，非得怪到猫的身上去。然后，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她也不记得自己每天该折衣服，拖地，洗澡，浇花这些，时常把屋里搞得跟垃圾堆一样。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日子，为了找出原因。

康小小四处找人询问，最终都没能知道出一个所以然来。

但是，康小小唯一有一点可以肯定，以前家婆去世之前也是这样闹腾过。母亲每天总是跟在她身后，嬉皮笑脸的收拾着她搞下的残局。

在一夜之间，康小小长大了不少。她慢慢的接受了现在的状态，不在抱怨自己母亲现在这个模样，而是像当初自己母亲对待家婆时候的样子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收拾残局。

康小小不在是那个需要母亲扯着嗓子才肯起床的赖床小鬼，她学习着母亲之前在厨房的做事方式，然后做出一桌味道十足的美味佳肴。

她慢慢的学习着该怎么更节约在短时间内把所有一切家务活做完，要不是亲生上阵，康小小正的不知道母亲为这个家庭付出了不单单只是青春的代价。

母亲的身体状况越发的严重，后来的情况不止是不认得人了，还特别爱睡觉，有的时候一睡就是一天。

刚开始第一次睡一整天的时候就把康小小吓得够呛。结果第二天，她看到自己的母亲生龙活虎的在自己的面前耍赖的时候，她感觉又是自己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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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康小小的心里就越发的不安，她怕终有一天，她就这么安静的睡下去，不会再醒来了。

在她18岁的中旬，那天早上的天气很坏，整个天空被黑云所笼罩着。黑蒙蒙的一片像似要下雨了，康小小那天起了个大早，她要去上早市，昨天晚上她答应过自己的母亲要给她做番茄盖浇鱼，这是母亲最喜欢的一道菜，她虽然没有做过，但是母亲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把制作的方式交给自己的。

她很害怕自己把菜做好，有急切的想让母亲尝试一下自己第一次做的番茄盖浇鱼。

当康小小兴高采烈的端着自己做好的盖浇鱼到客厅时，她的母亲已经安详的就这么永远的睡下去了，手中的小便签上还写着：“小小，是最棒的。”

康小小在当时反而变得平静，她平静的看着救护人员把自己母亲的尸体搬上了救护车。平静的看着从工作地方赶回来的父亲哭得痛哭流涕的。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第一次打开了母亲的房间。从来，母亲就没有让自己到她的房间去过，而且自己也没有提出要去。

一间小小的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整理的井井有条的，在备忘的小黑板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便签，上面写满了字：“06-20日，小小今天第一次主动煮饭了。”“06-24日，今天小小这孩子竟然趴在我身边哭了。”“06-25日，不用在担心了，这孩子已经懂得该怎么生活了，是时候了。”

“07-30,日今天跟小小说要吃番茄盖浇鱼，有机会支开她，让它们把我带走，小小就可以平安了。”

看到最后一个字条，康小小脑海中无数个情景闪过。

定格在了自己五岁的时候。

“妈妈，我怕，它们说要在十八岁的时候抓我走。”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不怕，它们敢来，我就把它们打得鸡飞狗跳的。有妈妈在，小小不要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康小小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嗜睡了。为什么后来母亲如此嗜睡了，原来她的生命是母亲给她换回来的，想到这里，康小小已经死泪流满面了。

她这辈子亏欠母亲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