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固只好打横抱起了她，带着她向岸边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苏紫玄才缓了过来，见自己被裴固抱着，她刚想有所动作。

便听见他一声低喝：“别乱动。”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苏紫玄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轻易惹他。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但苏紫玄却觉得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走了许久，裴固终于发现了一处山洞。

他小心地将苏紫玄放下：“天色渐晚了，我去为你寻一些野果，你待在此处。”

末了，又加了一句：“别乱跑。”

她刚想反驳，却见裴固刚转身，没走两步便突然倒下了。

苏紫玄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阿固！”

第二十三章

苏紫玄赶紧跑过去扶住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后背，全都是血。

她这才发现，裴固的背上中了两枚飞镖。

伤口流出的血竟是黑的。

这飞镖有毒！

她记得医书上说，若是有人中毒，要及时吸出，否则毒性蔓延，则会危及生命。

裴固的脸色越来越差，没有过多的思考，苏紫玄用嘴为他吸出了毒血。

过裴中，裴固似乎在迷迷糊糊中转醒，锦衣卫的本能是不能将后背交给别人。

他当即想要躲开，却瞥见熟悉的身影，停下了动作，他哑着嗓子叫出了她的名字：“苏紫玄？”

“阿固!”听见裴固的声音，苏紫玄惊喜地抬起头，眼角有些湿润。

她从未见过裴固受过如此重的伤，有些惊慌，也不知道自己将他伤口处理的对不对。

苏紫玄的嘴角还残留着些许黑色的血渍，脸上挂着泪痕。

她哭了？

意识到这点，裴固费力地抬起手，抚上了她的唇角，为她擦去了血渍，又抚上她的脸庞，柔声说道：“别哭。”

闻言，苏紫玄的眼泪掉得更多了，裴固似是有些无奈，只好哄她：“我没事，乖。”

苏紫玄小声抽泣着，从自己的裙摆上撕下了一条布，小心地为他绑上。

她的手法略显生涩，却很仔细。

许是伤口疼痛，裴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苏紫玄只以为又是自己下手太重，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甚是愧疚：

“抱歉，若不是我，你便不会受伤。”

今日，他不是听见她客气地向他道裴，就是道歉，裴固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他冷着声音说：“保护公主殿下，是臣的职责。”

这一声公主殿下，又将两人的距离拉得甚远。

裴固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苏紫玄这才意识到，她似乎对他的关心过了些。

苏紫玄向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

夜色已经暗了。

苏紫玄渐渐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呓语。

“裴固？”她睁开了眼睛，却见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为他擦去汗水，她轻轻触碰了下他的额头，却发现烫得骇人。“裴固，醒醒！”苏紫玄摇了摇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应当是伤口感染导致了发烧，苏紫玄有些着急，忽然想起白天的时候曾瞥见退烧的草药。

她赶紧去找，只是夜色已经暗了，周围还有野兽的嘶鸣，从未独自在深夜外出过的苏紫玄不禁有些发憷。

但裴固的高烧可耽误不得，若是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危及生命，更何况他还是为她受的伤。

苏紫玄鼓起勇气，拿着个火把，向外走去，好在那里离得不远，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危险。

她回来时，裴固依然是半昏迷的状态，费了她好一番功夫才为他换好药。

看着他的睡颜，苏紫玄轻轻抚上他的脸庞，也就只有在这时，他才能毫不设防地让自己触碰了吧。

“好像烧退了些。”苏紫玄为他擦去汗珠，手上感知的不太准确，轻轻地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他。

刚刚触碰，却见裴固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时四目相对，两人离得极其近，苏紫玄从他深邃的眼瞳中，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裴固的相貌当真是无可挑剔的，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苏紫玄刚想退后一些，却被裴固拉入了他的怀里。

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第二十四章

苏紫玄倏地睁大了眼睛。

在水中时，她还有些迷糊，并未有太多的感受。

但这次如此清晰的触感，唇瓣温润，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膛。

虽然还发着低烧，但裴固的力气依旧大的出奇，似是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他又加大了些力气，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

裴固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贴近苏紫玄才觉得舒缓了些。

苏紫玄好不容易才推开他，脸上也染上了两朵红晕，有些发烫。

但苏紫玄并未多想，他这样反常的行为，应当是烧糊涂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从来都不曾爱过她。

而裴固的态度转变，也不过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

他一直都是以“公主殿下”尊称，是她自己还没能拎得清。

况且，她的身子，还不知道能活过几时……

苏紫玄的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裴固又昏睡了过去，苏紫玄看着他，伸出手隔空描绘着他的轮廓。

每次见他，他都依旧还是那副光风霁月，她爱极了的模样。

只是这样美好的他，终究不属于她。

裴固说的对，他们本就殊途。

想着，苏紫玄不由得咳出了一口血来。

看着手上的血渍，她不由得苦笑：“看来，我未必还有三年。”

翌日清晨。

裴固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裴固刚动了下身子，便扯到了伤口，他闷哼了一声。

昨夜的事慢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好像又吻了她。

他有些愣，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喜悦。

当他的意识渐渐清醒后，发现苏紫玄离他好些距离，只在一个角落旁蜷缩着。

苏紫玄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她悠悠转醒。

裴固见她醒来，缓缓开口：“昨夜……”

“昨夜是个意外。”苏紫玄打断了他的话，面上满是淡漠与疏离，“裴大人醒了便好。”

闻言，裴固暼眉，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是臣冒犯了，还请公主勿怪。”

苏紫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裴大人，伤可好些了？我想回去了。”

“无碍。”裴固站起身，经苏紫玄的悉心照料，他好了许多。

虽然伤口依旧没有愈合，但裴固面上不显分毫，步履坚挺。

苏紫玄默默跟在他身后，与他一前一后的走着。

“公主殿下……”似乎是有人发现了他们。

没过一会儿，魏璟带着一队锦衣卫，来到了他们跟前：“参见公主殿下，指挥使大人。”

“免礼。”苏紫玄示意他们平身。

魏璟为他们牵来了一匹马，裴固没上马，只是朝苏紫玄伸出了手。

苏紫玄看着马都有些阴影了，感受到她有些许颤抖，裴固拦腰抱住苏紫玄，将她送上了马。

“别怕，这次绝不会让你摔。”